作者:毛韶子
村里人都说叔父开垦撂荒地栽花椒树,这两年搞得有声有色,花椒地连成一片,已具一定规模。我一直忙着在外打工,回家收种时,也匆匆忙忙,没有足够的时间逗留,也没大留意到底咋样。在几次电话中我俩也聊及此事,他说待我冬闲到家有空了,一起去花椒树地里看看。
正月里的一天,我俩相约去上山看花椒树,农运车行到山脚下时,有一台挖机挡住了道路,是村里人建房子回填地基,没办法,小弟开车返回去了,我和叔父步行着抄近路上山。
近年来,家家都有了农运车,去地里都开着,来去方便,一支烟的功夫跑上山,人们都习惯了。这次步行着爬山,没走几步,便感到气喘吁吁。再走半天,大汗淋漓,加上这个时节身上还穿着棉衣或保暖衣,对爬山多少也是负担,解开衣服扣子,散发热量,身体舒服了一些。村后边的圆咀路,是以前开的架子车路,路面窄,且又陡,近年来新修的三轮车路在对面山上,这条老路走的人少了,路面上长出了草,这个时节还是枯草索,踩在上面,软绵绵的。这个叫圆咀的坡屲,漫山都是丁香树,鼓鼓的苞芽,正在孕育一个新的春天。小时候的情形又浮现在眼前:遍山的丁香花开的时候,再下过一场雨,花香溢满村子巷道,放学回家的我们,顺手折几束,拿回家在瓶中灌上水,插好了放在桌子上,满屋飘香好几天。
边走边聊,叔父兴致勃勃的说着自己的想法、打算,我不住的点头答应。想着五十多岁的叔父,在外打了多年工后,回乡时找到了这条路子,这是一个可喜的路子,我真替他高兴。
爬上了山,远远看到堡子,那是我们孩童时候的乐园,摘龙果,掏鸟雀,捉蛐蛐,到处留下同伴们儿时的足迹和欢身笑语,长大了以后,大家日日为生计奔波,渐渐疏远了堡子,甚至像我一样,也有好多年没登上和亲近过堡子了。叔父用手指着说,他的花椒树就在堡子周围。我们继续朝前走,路两侧的耕地中,麦苗和油菜籽很少,主要是这两样庄稼要在夏天收割,不利于人们大半年在外打工,于是一部分人改种玉米,春天铺膜种上,间苗施好肥后,出门打工到秋天回来收割,把玉米秸结铺在地里,保护地膜免于破损,也有助于保墒,准备来年重茬再利用,这就是我们看到满地都是玉米秸的缘故。旁边的一些地也撂荒着,地里长满草,在这个季节枯萎着,不时看见有一坨坨火烧过的黑色残迹,这些地,多半是村里一些老人年迈种不成地了,年轻人又出门打工,没办法只好撂荒了;还有的村民,到镇上陪孩子上学,就近在镇子附近打工,土地也撂荒了。我瞅着这大片大片的撂荒地,想到土地承到户那时,人们是多么溺爱和珍惜土地,在地头边角、坡埂、沟畔和峁粱上疯狂的垦荒,家家一年下来,小麦在院子里堆成山,洋芋满窖,清油满缸。那是个多么令人难忘的岁月!
绕过一个弯子,从地埂上走过,来到石屲咀上,这里就是叔父的花椒林地了,抬眼望去,向上一直绵延到堡子左右两侧。叔父对我说,两年前,这里都是荒地,他打工回来后,看了很惋惜,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看到某县种花椒的事,受到很大启发,便开始联系这些撂荒地的主人签下租种合同。开始开垦荒地,四处购苗,栽上花椒树。爬上一个小土埂,走进另一块地里,看到修剪得整齐的花椒树,我蹲下来,树有一米左右高,枝条用绳索、铁丝之类牵开拉平,分层而剪,有两层的,也有三层的,他给我指点说,哪个是花椒芽,哪个是花椒果,看样子今年已有一部分结花椒了,明年或后年中,便有相当的产量了。我们猛然想起了婶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