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来到襄垣县虒亭镇,大诗人苏轼的“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诗句,蓦然会飞上你的心头。
这是因为傍依着虒亭镇,也有一座烟波浩渺的“西湖”。这是一座年拦河筑坝建设起来的大水库,称后湾水库,也称虒亭水库,近年来,出于经济发展和旅游需要,经过大规模整修后,又改称宝峰湖。眼前长长一线的宝峰湖,倒映着水光山色,掩映着沿岸的绿杨垂柳,给太行山区陡然增加了几分江南的秀色和妩媚。
若论历史,虒亭镇可是一个很古老的地方。就像深嵌在太行山皱褶里的许多古镇那样,没有上千年的历史是不敢称“古”的。虒亭镇古镇的历史岂止千年,上溯可追至多年前的春秋时期。
这里,首先要说到一座建筑,华美宏丽的宫殿——铜鞮宫。
铜鞮宫,是春秋时期晋国国君晋景公所建的行宫,许多史籍中均有记载。据《左传》载,宣公十六年(公元前年),晋国灭赤狄的甲氏及留吁,狄人传统的上*领地,始归晋国所有。出于巩固、发展既得胜利的战略考虑,晋国在上*兴建了铜鞮宫。这是一座宛若城池的宫殿,其宫室建筑代表了当时列国建筑技术的最高水平。铜鞮宫虽在北朝时已成为一座孤城,直至废弃,而一直到明清,文人骚客莫不吊古而怅然。如明代张考功的“烟淡风寒草色凄,低徊无限古铜鞮。离宫埋没人何在,旧县荒凉迹已迷”等等。“戊戌六君子”之一的杨深秀,在《春暮得秋湄太原书却寄》一诗中,历数三晋古迹云:“帝乃嘘万里之天风,送我太行之西洪河东。鲸波百丈悬瓮寺,羊肠九折铜鞮宫。”
铜鞮宫,因地处铜鞮水畔而扬名,而铜鞮作为一个县份,在晋国时建县,曾历经沧桑,三度迁址。而最早的铜鞮县城,则建离铜鞮宫遗址不过十里左右虒亭镇。后又建于今沁县古城村,再后于唐武德六年,移于今沁县故县镇,直到明洪武元年省入沁州,铜鞮不复存在。
说到虒亭,你不妨在《现代汉语词典》查了一下。“虒”字条目下,只有一条七个字注释:“虒亭,地名,在山西。”当然是指今襄垣县的虒亭。这是一个在全国独一无二的专用地名,可以肯定,是没有重名的。
历史悠远的虒亭镇,潜藏着丰富的访古遗址和旅游价值。
春秋之前虒亭叫铁梁城,又名“虎亭”。晋国国君晋悼公时,封这里为晋大夫羊舌氏的食邑。后人盛赞的“羊舌氏三贤”,就指的羊舌职及他的儿子羊舌赤和羊舌肸。尤其是羊舌赤,他的治国方略深受孔子的赞许。传说羊舌赤有一次来到自己的封地“虎亭”,心想,我这只羊到了虎亭,岂能活命啊!于是命人取过纸墨,在虎字头上一刀,背上一刀,改成了“虒亭”。这虽是一个千年传说,亦可作为信史。不然,这个“虒”字的来由又当何解呢?
有史籍记载的,《国语》:“铜鞮,晋大夫羊舌赤之邑,汉置县,今为虒亭驿。”清乾隆版《潞安府志·驿递》“虒亭驿”条:“虒亭,襄垣县西北六十里,古铜鞮治。下注旧治在镇之西北里许,汉更名为虒亭,今祖其名为驿。”这就显示了虒亭驿作为官道、商道、兵道、水道的突出位置。
虒亭,作为一个驿站,南接余吾驿,北通沁州沁阳驿,既是一个物流的集散地和运输旱码头,更是太行茶道上的一个具有代表性的商埠,一个商贸业繁华的集镇。
据考,虒亭驿兴盛时,配有额马50匹,这已颇具大驿的规模了。明人傅霈的《宿虒亭驿》一诗云:
信宿虒亭驿,萧萧古木寒。
问名知虎变,卜筑近龙蟠。
往事空陈迹,临风起浩叹。
家乡何处是,遥在白云端。
明代著名诗人谢榛有诗:“五载虒亭路,风尘两去来”,说他五年中两次过虒亭。可见虒亭明代时仍是商旅云集供人凭吊之地。交通的要冲,必然也是战争的要冲。到清代乾隆时,虒亭驿仅留有额马12匹及马夫6名。瘦马西风里,古道斜阳中,太行茶道及其项珠般的驿站,渐渐作别了昔日的熠熠辉光,从而成为“文化遗产”。
今日的虒亭,新街老巷,仍显古镇风韵。据介绍,几年前该镇曾举办过一次“乡村文化记忆展览”,茶道和驿站是其重点展示的部分。这说明“文化遗产”仍是一笔厚重的财富,它有一种精神,让我们心怀感恩,在对接太行山经济建设的大潮中再创辉煌。
人们知道,驿站具有文报传递、官员接待、物资运输三项功能。随着驿路和驿站的消逝,一切均化作了乌有。谁能想到,虒亭驿却是一个例外。
前些时,网上可看到一件“文物”的披露:这是一封年4月,从襄垣虒亭寄往沁县的信,是虒亭某手工业合作社向沁县某食品批发部催要货款的,显然是一封公函。信封上的邮戳,引起了我的兴趣。邮戳文字分三行,上一行为“山西”,中间一行“襄垣”两字中间夹有日期“四月三日”,最下边一行,赫然是“虒亭驿”三字。也就是说,已有上千年历史的虒亭驿,直到新中国成立后的年,仍然在“站最后一班岗”,发挥着它“文报传递”及百姓邮运的功能。
虒亭驿,怎能不令人肃然起敬。
来源:太行日报
作者沈琨王春平
编辑:山西晚报全媒体编辑助理章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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