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毛泽东去世后,本就身体不好,又一个人带着孩子的李讷生活变得更加困难,父亲毛泽东生前经常拿出钱来接济女儿,如今父亲去世,李讷在巨大的打击下病倒,经常需要入院治疗。
这使她的经济条件更加困难,那段时期,李讷经常连肉也舍不得买,偶尔买一两毛钱的肉,少得师傅都没法切。
这可苦了她的儿子,年仅四岁的徐小宁(后改名王效芝)。孩子饿得黑瘦,任谁看了都不敢相信这是毛主席的外孙。
艰难时刻,向李讷伸出援手的竟是王光美。
年,王光美得知了李讷和徐小宁的情况,立刻带着保姆赵阿姨一起去李讷家,帮忙打扫卫生,洗衣做饭。
而且此后还经常来帮忙带徐小宁,带他去自己家吃饭,还带他去北戴河学游泳。
在王光美的帮助下,李讷度过了那段艰难的时期。
毛泽东的外孙女孔冬梅后来在回忆王光美的文章中写道:“如果说与少奇爷爷的风雨同舟,令世人对光美奶奶深表钦佩,那么对外公后代的无私帮助,则使我们对光美奶奶的博大胸怀肃然起敬。”
在王光美的努力之下,毛刘两家的后人逐渐恢复了曾经的热络。
年,王光美已经83岁,这年5月的一天,她突然叫来儿子刘源,要他组织一次毛刘两家的聚会。
两个特殊家庭的聚会
到了年,毛刘两家只剩王光美这么一位长辈仍然健在,这一年初夏,王光美决定让两家再好好聚一次。
她叫来自己的儿子刘源,对他说:“李敏、李讷姐妹俩都来看过我好几次,我年岁大了跑不动,就聚会一次吧。”
刘源点头应允,王光美不忘嘱咐道:“这是两家人的聚会,不要麻烦秘书和别人,你早点准备。”
刘源把聚会地点选在了位于北京西三环中路的京都信苑大厦26楼中式大厅,时间定在了五月的一个周日晚上七点。
刘少奇与毛泽东都是湖南人,两人的出生地仅隔一座韶山,年两人于革命队伍中相识,从此共同在华夏大地上建立了一番丰功伟业。
转眼八十多年过去,两家后代之间的和睦令王光美感到欣慰,这也是行动已经不便的她仍想要组织这样一次聚会的原因。
聚会当天傍晚,刘源早早赶到宴会厅张罗,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李敏和孔冬梅就到了。
刘源赶紧起身迎接。刘源是刘少奇的幼子,李敏比刘源大15岁,两人见面后刘源像以前一样,管李敏叫“姐姐”,孔冬梅则管刘源叫“刘源叔”。
打过招呼后刘源赶紧让李敏和孔冬梅入席落座,聊了没多久,李讷和丈夫王景清也来了。
李讷比刘源大11岁,两人小时候曾在一起玩耍,因此关系更为亲近,一见面,两人就高兴地握手、拥抱,刘源管李讷叫“李讷姐姐”。
毛刘两家在中南海比邻而居直到年,可以说刘源是李讷看着长大的,因此李讷仍然像习惯中那样,管刘源叫“小源源”。
刘源此时已经是武警中将,参加聚会也穿着制服衬衫,李讷看了不禁笑道:“以前我最喜欢小源源了,长得可好看可好玩了,现在都是将军啦!”
刘源答道:“大姐才是真漂亮啊,以前和现在都漂亮!”
谈笑间李讷王景清夫妇也入席落座。王景清和李讷于年结婚,西柏坡时期,王景清曾给刘少奇当过警卫秘书,因此也算与两家都有渊源了。
席间五人闲聊没多久,聚会的发起者王光美在女儿刘亭亭的搀扶下走进了宴会厅。83岁的王光美身形消瘦,面容清癯,一头银发梳得整洁。
李敏、李讷赶紧起身上前,握住王光美的手。
与王光美刘亭亭一起来的还有在刘家工作多年的老保姆赵姥姥,也就是当年跟王光美一起去李讷家帮忙的那位保姆。
王光美入席,聚会就正式开始了,大家首先一起举杯,祝王光美健康长寿,王光美连连点头回应大家,脸上带着慈祥而欣慰的笑容。
王光美对在场的两家后人道:“我是这两个家庭中唯一的长者了,你们都是我的儿孙,你们一切都好了,我才能放心。”
说罢,王光美又向李敏李讷关切地询问了毛岸青一家的近况。
大家边动筷子边闲话家常。刘源是刘少奇的幼子,年龄是处于两个辈分之间的,因此面对李敏李讷时刘源往往带着几分尊敬,而面对孔冬梅这一辈时反而自在一些。
刘源与孔冬梅聊了几句,忽然转身对李敏笑道:“大姐,冬梅不信我参加过您的婚礼,您应该能记得,当时我还表演节目了呢!”
孔冬梅不服气道:“我爸妈的婚礼照片我看过好几次,如果你参加了,照片上为啥没有你?”
李敏笑道:“那时你源叔还没屁股高呢,就算排队照相也照不到他啊!”席间笑声一片。
他们所说的婚礼指的便是年李敏和孔令华在中南海的婚礼。女儿结婚,毛泽东为此在中南海菊香书屋自掏腰包摆了三桌酒席招待客人,然后又请客人在西楼放映厅看了电影。
这场婚礼刘源其实没参加,他参加的是不久后在中南海春藕斋的一次舞会,当时刘少奇夫妇带着刘源、李敏孔令华夫妇和毛泽东都到场了,大家相谈甚欢,刘少奇向新婚的李敏孔令华致以祝福,当时年仅8岁的刘源误以为自己参加了婚礼。
大家正在谈笑,忽然一个人风风火火地走进宴会厅,脸上带着歉意,一边跟席间各位长辈打招呼,一边说:“路上太堵了,该打,该打…”来人正是李讷的儿子王效芝。
王效芝此时已经自己下海做起了生意,平时也十分忙碌,因此来晚了。刘源不禁调侃道“王老板是大忙人”,王效芝连忙自罚三杯。
晚辈们说说笑笑,王光美虽然不插嘴但一直笑吟吟地看着,李敏李讷很关心王光美的身体情况,多次询问王光美的饮食起居,王光美表示自己还是老样子,并且转而嘱咐姐妹俩:“你们俩身子都弱,年龄也不小了,但比我还是要年轻多了,所以要更多注意才是。”
人都到齐,晚辈们再一次为王光美健康长寿举杯,王光美也举起杯来,对李敏李讷姐妹说:“你们多保重。”对孔冬梅王效芝说:“祝孩子们都有出息!”
在两家人关心下成长的伟人外孙
酒过三巡,大家的聊天话题也开阔起来,刘亭亭当时正担任北京联亚投资公司董事长和中贸圣佳国际拍卖有限公司董事长,经常行走于世界各国,眼界十分开阔。
因此国内国外的话题,不管是欧洲、亚洲、美洲,还是政治、艺术、商贸,都能侃侃而谈。
而刘源、王效芝叔侄俩则一边对酌,一边聊着国内的尖端武器性能和台海的问题。
不知怎的,叔侄俩的话题聊到了王效芝的外公身上,刘源忽然起身,拉着王效芝到王光美身边道:“妈您看看,他是不是越长越像毛伯伯戴八角帽那张照片?”
可王效芝闻言却连忙摆手道:“不像,不像!”边摆手边往后撤。
刘亭亭在一旁看了笑道:“不是不像,你是想说不敢像吧?”笑声中大家目光集中在王效芝身上,都在心中默默对照起来。
刘源指的就是青年毛泽东红军时期拍的那张经典肖像照。其实按脸部特征来看,孔冬梅跟她的外公在下巴相同位置上有一颗痣,因此不少人都说她跟外公很像。
而王效芝虽然乍一看不像毛泽东,但由于此时王效芝与那张照片中的毛泽东年龄相仿,仔细端详的话,神态之间还真有几分相似……
李讷看着连连摆手的儿子,不禁想起了几十年来的过往。年,李讷相应父亲的号召,前往位于井冈山革命老区的五七干校,在那里她邂逅了王效芝的生父,徐宁。
徐宁是五七干校的一个普通工作人员,对李讷提供了很多帮助,使李讷很快适应了那里的生活。渐渐地,李讷对徐宁萌生了爱情。在毛泽东的同意下,两人很快结了婚,一年后就有了儿子,起名叫徐小宁。
可惜或许是由于两人家庭背景差异太大,仅仅不到两年,两人就离婚了,李讷成了单亲妈妈……
毛泽东得知女儿离婚的消息十分心疼,连连叹气道:“讷娃儿的婚事,太草率喽…”
离婚后,李讷独自带了徐小宁十年,当然期间获得了包括王光美在内的很多人的帮助。
直到年,李讷才跟当时在云南军区工作的王景清结婚,王景清在西柏坡时也曾担任过毛泽东的警卫工作,两人也算老熟人。
而徐小宁因此改名为王效芝,取“效法润之”之义。这样说来王效芝心中其实也是想以外公为榜样的。
另一个看着诚惶诚恐的王效芝陷入回忆的人则是王光美。
年王光美第一次见到这个小男孩时他又瘦又小,由于母亲住院经常无人照看,于是王光美主动帮李讷照顾孩子,带他吃饭,带他学游泳。
就连王效芝的终身大事也是王光美促成的。
九十年代初王效芝参加工作后,一直没有找到心仪的对象,王光美得知此事,便嘱咐刘源:“你身边要是有合适的,就帮他介绍一个。”
正是在刘源的介绍下,王效芝与薄一波的外孙女王伟相识,王伟美丽大方,低调朴素,最终两人走进了婚姻的殿堂。小两口为此也是对刘源和王光美十分感激。
聚会进行了两个多小时,期间大家又向王光美敬了几次酒,也向赵姥姥敬了酒。满头银发的王光美虽然全程没说几句话,但始终慈祥地看着孩子们,清癯的面庞在欢乐的氛围中泛起笑容。
两家情谊永存
聚会结束后,孔冬梅写了一篇记述两家人多年来亲密关系的文章,发表在《中国青年报》上,文章中她感叹道:“这两家的后人,其实早就回归到伟人们共同的奋斗与共同的荣辱中。或许正是相通与共通,理解与同情,才使两家人的聚会如此轻松愉快,亲密无间。”
文章发表后,很多网站纷纷转载,引来网友热烈的讨论,获得最多赞同的一条评论便是:“王光美真是胸怀宽广、空前绝后的伟大母亲!”
不得不说,毛、刘两家能够在不忘历史的前提下与时俱进、亲密无间,王光美这位长辈无疑起了最关键的作用。
当然,王光美绝非是只知门户私计的人,在人生的最后十年中,王光美不顾已经罹患癌症的病体,一直为慈善事业发光发热,领导了国家层面的扶贫项目。
十年间王光美领导的项目救助了近15万贫困家庭妇女,以身作则的她到最后家无余财,全都捐了出来。
年10月,王光美去世,享年85岁。10月21日上午9时,王光美的遗体告别仪式在八宝山革命烈士公墓举行。
告别仪式十分朴素却又十分隆重,多名国家领导人到场,上千名各界人士前来送别,毛新宇、李敏、李讷都到场了,李敏李讷都在现场流下泪来。
灵堂上,哀乐回响,王光美的遗体覆盖党旗,静卧在鲜花丛中。一身戎装的刘源抱着母亲的遗像,含泪向母亲的遗体敬了一个军礼。
9时30分告别厅对社会人士开放后,参加仪式的人们排队进入告别厅,队伍一直排到主告别厅院外,延伸到了烈士公墓的墓园内。
签到处工作人员表示,前来签字的人至少人以上。
经过家人的商议,王光美的骨灰最终安葬在刘少奇纪念馆。
王光美离世后,当年中南海的那群孩子们也就陆续步入了老年。然而正如孔冬梅在文章中写的那样,“物换星移,功名荣辱俱往;时过境迁,真挚情谊犹存。”
参考文献:
山花烂漫时情谊别样浓——毛主席、刘少奇两家后人聚会侧记《中国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