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百会跟大家分享了姜宗瑞老师解析桂“木中含金”的特性,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理解“神农本草话生机”的含义——《本经》的很多药都是俱足生机,用到人身上是启发激励人体的正气、人体的生机,未必是直接针对哪一个所谓的病去治。
今天,继续跟大家分享姜老师讲解人参的形神俱足,生姜的横开,还有瓜子生机旺盛不为腐朽所掩,一起品味“神农本草话生机”
神农本草话生机(二)
文/姜宗瑞人参
第二味药,人参。
《本经》:“人参,味甘微寒,主补五脏,安精神,定魂魄,止惊悸,除邪气,明目,开心益智,久服轻身延年。”
野生人参味甘
首先说味甘,我过去尝过很多我们药房药店里的人参,都觉得它苦味很重。怎么《本经》记载的是味甘呢?当时有个疑惑。后来碰到了朱键勋老师,他是药物学专家,朱老师告诉我,人参味甘《本经》记载得没有错,因为《本经》记载的那个人参是野生人参。现在野生人参难找,国家规定15年的林下参可以当野生人参对待,15年以上的林下参,随着年份的增长,甘味越来越重。
林下参,就是没有经过人工播种,没有经过上化肥等等一些人工管理的人参,国家规定15年的林下参当野生人参对待。现在药房里的市场上的人参,大部分都是大棚参,是大棚栽培的,4-5年就长成了,它上了很多化肥,打了很多农药,所以味道比较苦。
百草之王,形似人形,神气具足
卢之颐对人参的描述特别好,说:
“人参一名地精,一名神草。生上*及百济、高丽。多于深山,背阳向阴,下有人参,上有紫气。春生苗四五叶相对,一茎直上,三桠五叶,四月作花紫色,细小如粟。秋后结子或三八枚,如豆大,生青熟红,秋冬采根,坚实堪用,如人形者有神。”
后面接着说:“天资万物之始,地资万物之生,人则参天两地,禀万物之灵,人参虽质依于草而克肖乎人,是具足三才,乃精英之气融结所成也。功德无量矣。”
卢之颐对人参的论述,认为它具足三才,如人形者有神。我曾经去东北采人参,好的人参真的是长袖善舞,有如人形,有神气、有灵气。如果光看文字,是没有太大感觉的,我亲自挖过、看到人参之后,就感觉很惊喜,它是很欢快的,真的是神气俱足。
我对人参总结了两点:
第一,百草之王。人参号称“百草之王”,高出诸草,经严冬不亡。不过,“经严冬不亡”,也不是一棵也不死,10年、20年还成活的人参是难得的,因为它的死亡率也是很高的。
第二,形似人形,神气具足。这就是对人参性情的总结了。
以太子参代人参
最后,关于人参的代用品。如果我们有林下参用,当然是好的,不过林下参价格也不菲,大量用于临床也不现实,这涉及到代用品的问题。
有医家主张用*参来代,有医家主张用白参(生晒参)来代,我临床是用太子参来代。
为什么用太子参?因为早年看书,见有人这么用。按现在药性讲,太子参是甘寒养阴,跟人参的性味也相投。另外,从形状讲,太子参形比较细,野生人参也是形细,新鲜人参形大,晒干以后形会缩很多。所以,我临床这么多年,在没有林下参的情况下,都用太子参来代经方中的人参,感觉效果还可以。
姜
第三味药是姜。
《本经》:“姜,味辛温,主胸满,咳逆上气,温中止血,出汗,逐风湿痹,肠澼下痢,生者尤良,久服去臭气,通神明。”
古人不分生姜、干姜,你看后面注“生者优良”,所以它是干姜、生姜一块论的。
爆发力强,横开
卢之颐在《本草乘雅半偈》里论述姜的时候,说“秋社前后,新芽顿长,如列指状”,我还没有亲自考察过,现在只以文献来说。姜是在秋社前后突然长出来,有爆发性生长的状态,而且状如列指,像手指一样向外伸展,我把它的这个特性总结叫爆发力强,而且是横开。大家知道,上下身高比横径长得多,所以上下的路径长,横走是捷径,比较快。有个词叫“横出三界”,也是用的“横”字。
生姜是横行的,突然爆发长出来的,说明它是发表、畅卫气的药,和桂枝相比,我个人认为生姜发汗的力量比桂枝还强,横开的力量比桂枝还大。
关于姜的爆发性生长、生发力强,我们北方有个相关的传说,说孕妇不能吃姜,如果孕妇吃姜,小孩容易生六指。这个我没有去验证过,但既然古人有这个传说,而且根据药性也能说得通,我还是采取接受的态度。
姜,疆也,界也
另外,卢之颐在注释姜的时候说,“姜,疆也,界也。”我一开始没有感觉,后来因为读书多了,慢慢临床也多了,就觉得这句话讲得特别好。
对于生命的界限,过去以为只是在皮肤之内,其实按古人的意思,“营行脉中,卫行脉外”,卫是在皮肤之外的。大家知道,老子西出嘉峪关的时候,别人看到的是紫气东来,其实那应该是老子的卫气。
所以,“姜,疆也,界也”,生姜往外驱邪开表的作用是很强的,作用范围不只是皮肤之内,它能让卫气达到应该到达的地方,应该这么理解。希望大家对这个有所认识,对于“营行脉中,卫行脉外”有更深刻的理解。
生姜横开的临床作用
关于生姜横开,我们还可以解释一个问题。大家都知道,生姜是止呕的良药。为什么生姜能止呕?和西药的胃复安、吗丁啉一样,抑制胃肠的逆蠕动吗?不是,它之所以止呕,正是因为有横开之力。吐是上逆之病,就像水管往外冒水,如果我们中间凿个洞的话,它肯定就不会往上冒了,这是生姜止呕的机理,也是用它的横开之力。所以,生姜的作用应该比麻桂更强、更直接。
另外,我们看几个方子生姜用量的大小。桂枝汤的3两生姜配10枚大枣,是和营卫,开卫气的力量不大。在旋覆代赭汤里,生姜是5两,开的力量就比较大了。小续命汤用生姜一斤,这个量是很大的,它的这种作用,我用现在的话来说,它是要清场,中焦混浊混乱了,不管好的赖的都先清出去,所以用大量的生姜横开,开完之后,什么人参、甘草等,好的再进来。我是这样理解生姜的横开之力的。
瓜子
第四个药叫瓜子,也叫瓜瓣。
《本经》:“白瓜子,味甘平。主令人悦泽,好颜色,益气,不饥。久服轻身,耐老。”
临床喜用甜瓜子
《本经》记载的白瓜子,大多数人认为是冬瓜子。但在《本草纲目》里,瓜子是附于甜瓜之后,所以我们也有理由认为它是甜瓜子。我临床的用瓜子,就喜欢用甜瓜子。
为啥要这么用呢?小的时候,见我祖母养鸡,有的时候鸡的腿断了,她就拿个木棒用,布条把它绑住,也就是我们现在说的固定,然后不停地嚼甜瓜子喂鸡,它的断腿就长得很快。
受到这个启发,我知道这个瓜子有很好的祛瘀活血接骨的作用。所以仲景方里的大*牡丹汤,还有千金苇茎汤里的瓜子,我都用甜瓜子,这个瓜子比较小,用的时候捣碎比较好。
瓜子生机旺盛,不为腐朽所掩
瓜子有什么特性?不管哪种瓜,过去在农村,如果你摘的不及时,瓜熟以后自己就烂掉了,很快就腐烂掉了,但是瓜子是永远不会烂的,不管是什么瓜子,包括甜瓜子、冬瓜子,它特性的是瓜熟了之后,不随着瓜一块腐朽,说明它的生机旺盛。
小的时候,那时候的小朋友顽皮,经常摘了瓜现场就吃,也不吐子,吃完之后大便随地解到地上,过一段时间,下雨之后,那个地方就会生出一堆芽来。说明什么?说明这个瓜子并不因为你吃掉,在人的肚子里运行了一圈,就影响它的生发之力。
还有,瓜子被投到粪池里待上一年,第二年把粪池里的粪上到土地里,一下雨以后,如果有瓜子的话,就发芽了,所以说它的生机不会为腐朽所掩,生机特别旺盛,这是瓜子的特性。
从这里我们也能明白,瘀血的时候,或者肺痈的时候,肠痈的时候,张仲景为什么要用瓜子?因为腐朽的化脓了,不具备生机了,所以要用到不会为腐朽所掩,生机特别旺盛的瓜子。
你看,我们讲过的这几味药,桂枝的辛甘发散,人参的形神俱足,生姜的横开,还有这个瓜子,都是生机俱足的一些药。所以我们讲,《本经》的很多药都是俱足生机,用到人身上是启发激励人体的正气、人体的生机,未必是直接针对哪一个所谓的病去治的。这点希望引起大家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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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源“北京赵炳南中医皮科流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