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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4/14 21: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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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徽宗*和年间,山东省东平府清河县中,有个风流子弟,生的状貌魁梧,年方二十六七,复姓西门,单字名庆,家里开着大大的生药铺,呼奴使婢,骡马成群。

西门庆从小娇生惯养,成人后依仗家境豪富和一身的好拳棒,在外拈花惹草,又会赌博,双陆象棋,抹牌道字,无不通晓。

他的朋友中尽是些帮闲抹嘴,不守本分的人,最和他投意的姓应,名伯爵,表字光侯,人送浑名应花子;第二个姓谢,名希大,字子纯,自幼父母双亡,游手好闲。其他还有几个,都是些破落户,没名气的,名字叫祝念实、孙天化、吴典恩、云里守、常峙节、卜志道、白赉光等,他们见西门庆出手阔绰,就围着他耍钱饮酒。嫖赌齐行。

西门庆秉性刚强,做事诡异,又放官吏债,就是和朝中高、杨、童、蔡四大奸臣也有过往,故能在县里管些公务,与人说事过钱,县里人都惧怕他,叫他西门大官人。西门大官人原配早逝,身边留下一个女儿,称做西门大姐,许配给了东京八十万禁*杨提都亲家陈洪的儿子陈敬济为妻,尚未过门。

西门庆原配离世后,又娶了本县清河左卫吴千户之女为继室,吴氏年龄二十五六,嫁与西门庆后,都顺口叫她月娘,不久续李娇儿为第二房,卓二姐卓丢儿为第三房。

话说,西门庆一日在家闲坐,对月娘说道:“如今九月二十五了,出月初三日,是我兄弟们的会期,到那日置办两桌酒席,叫两个唱的姐儿,在咱家中玩耍一日。月娘道:“这些人哪个是有良心的?现今卓二姐病重,你也要少吃些酒!”西门庆道:“你别的话倒也中听,这话我却没耐烦听,你说这些兄弟没好人,用着时却没有不依顺的。

西门庆又道:“我看不如结为兄弟,日后互相依靠。”月娘道:“只怕日后别人靠你的多哩!正说话间,一个小厮(si音思,男性仆人),生的眉清目秀,伶俐乖巧,名叫玳安儿,走到西门庆面前说道:“应二叔和谢大叔在外等爹说话哩!”西门庆走到厅上,应伯爵、谢希大正坐在那里,见西门庆走来,同时站起,一边作揖,一边说道:“哥哥在家,多日未见!”

西门庆请两人坐下问道:“我这几日心里烦闷,却见不到你俩的影儿,都去了哪里?”应伯爵答:“昨日去了院中李家,见到桂卿的妹子桂姐,几年不见,出落的好不标致!西门庆又问:“昨日在他家,前几日去了哪里?”应接着答:“前几日卜志道兄弟过逝,在他家帮忙几日,承哥这里送了奠礼,他家嫂子托我转告哥哥,甚是过意不去!”

应伯爵道:“又到会期,还烦大官人破费,兄弟们玩耍一日!”西门庆道:“我刚才正说此事,咱兄弟们会来会去,只是吃酒玩耍,不如拜做兄弟,相互依靠。

谢希大道:“结拜需有十个好,如今卜志道兄弟去了,却叫谁补?”西门庆提隔壁花子虚,应、谢二人见是个有钱的主儿,都拍手叫好,西门庆便唤玳安儿给花家送礼。接着商定去往玉皇庙结拜,正说笑间,玳安回来,说道:“花二爷不在家,俺对二娘说了,二娘好不欢喜,说一定撺掇(cuanduo,音窜多,鼓动、怂恿)二爷和爹结拜。

三人又吃了一杯茶,应、谢二人起身告辞,去张罗各位兄弟准备份子,西门庆这里使人去玉皇庙,说与吴道官知道。四五日后,十月初一,西门庆早起,刚在月娘房里坐下,花子虚便使人送来盛着份子的拜匣,打开,拿起封袋一看,上写“分资一两”。

西门庆道:“后日叫你二爹休去别处,起早就要同众爹上庙去。”小厮走后,玳安儿又引着应伯爵家应宝进来,也献上一个拜匣,打开来看,总共八封,是众兄弟们的。西门庆也不拆看,都交与月娘去置办结拜用品,月娘拆开,笑道:“你看,只有应的是一钱二分银子,其余都是几分的,收了污了咱的名儿,不如还他们吧!

次日初二,西门庆称出四两银子,叫家人来兴买了一口猪,一只羊,五六罐金华酒和香烛纸扎,鸡鸭果糕之类,又封了五钱银子,叫家人来保和玳安、来兴送玉皇庙去。

到了初三日一早,西门庆和众位兄弟衣帽光鲜,往玉皇庙来,进入大殿后院,宫墙高耸,金碧辉煌,苍松翠柏,香雾缭绕.......。

三间敞厅,是吴道官做功课处,迎面挂着玉皇大帝,两边列着马、赵、温、关四大元帅,吴道官躬身迎接,里边献茶。吃过茶,众人起身四围观看,走到赵元帅面前,见这元帅身边画着一只老虎,白赉光指着道:“看这老虎,难道是吃素的,跟着不妨事么?

谢希大走过来,伸出舌头道:“这个伴当随着,我一刻也不成的,我怕它吃我哩!”说的众人都笑。

这时,吴道官过来道:“官人们说起这老虎,咱清河县去沧州路的景阳冈上,最近就出了条吊睛白额虎,时常出来吃人,如今县里出五十两赏银拿它。”

白赉光道:“咱今日结拜了,明日就去拿它,也得些赏银使。”西门庆道:“你性命不值钱么?”白赉光道:“有了银子,要性命怎的?”众人听了,又是哈哈大笑。吴道官见已打点停当,说道:“该结拜了,不知哪位兄弟居长,哪位居次?”众人齐道:“自然是西门大官人居长!”西门庆谦让一番,拗不过应伯爵、花子虚等人,做了大哥。

以下是应伯爵、谢希大、花子虚、孙天化、祝念实、云里守、吴典恩、常峙节、白赉光依次排列,吴道官点起香烛,众人拜神宣誓,又相互八拜,然后送神,焚化纸钱。

这时,吴道官已叫人把猪羊卸开,鸡鱼果品之类料理齐备,大碗大盘摆列桌上,西门庆居于首席,其余依次而坐,吴道官侧席相陪。

酒过数巡,众人猜拳行令,尽情玩耍,正热闹间,只见玳安儿来了,附西门庆耳边说道:“娘叫小的接爹来了,说三娘今日发昏,请爹早些家去。”西门庆回到家里,见卓二姐在床上呻吟,月娘守在一旁对他说:“我怕你被这些人缠在那里,才叫玳安这般说,如今卓二姐生病,一日重过一日,你也该在家陪她才是!

转眼到了十月初十开外,一日,西门庆正欲请太医为卓二姐诊病,刚走到厅上,只见应伯爵笑着走了进来,西门庆与他作过揖。让他坐了。

应伯爵问过卓二姐病情,接着说道:“前日吴道官说的景阳冈上那只大虫,昨日被一人一顿拳脚给打死了。”西门庆道:“你又来胡说,咱不信!

应伯爵手舞足蹈说:“这人姓武,名松,排行第二......。”直到将武松如何避难在柴大官人庄上,后来害病,病好后寻他哥哥,过景阳冈拳脚打死大虫一五一十说了。西门庆道:“咱与你吃了早饭,一同去看。”应伯爵道:“吃饭怕误过了,咱不如去大街上酒楼坐坐!”

二人牵手出门,正撞见谢希大,笑着问道:“哥哥们去看打虎的英雄么?”西门庆道:“正是!”三人来到临街的一个大酒楼上坐下,不多时,只听锣鸣鼓响,一对对手执缨枪的猎户开路,后面四人吃力的抬着那只被打死的老虎,再后一匹大白马上坐着那打虎的英雄。

先说那英雄被众人抬到县衙,知县升堂,武松下了马,扛着老虎走到厅前,知县见武松这般摸样,心中寻思:“不这样,怎打得这猛虎!”便唤武松上厅。武松放下老虎,参见毕,将打虎的首尾诉说一遍,两边官吏听了,都吓呆了。

知县先是赐了武松三杯酒,又将众土户出纳的五十两银子赐予武松。武松哪里肯收!当场将赏银分赐给了众猎户。知县见武松仁德忠厚,又是一条好汉,便留下他做了清河县里的巡捕都头,武松本是来寻哥哥,不料却做了都头,倒也欢喜,说道:“若蒙恩相抬举,小人终身受赐!”

却说武松一日在街上闲行,忽听背后一人叫道:“兄弟,你做了巡捕都头,怎不看顾我?”武松回头看时,竟是正要寻找的哥哥武大,兄弟相见,欣喜激动,拥抱一起,甚是亲切。原来,这武大生的五短身材,其貌不扬,自从兄弟分别,常受他人欺辱,又不幸亡了妻室,只和十二岁的女儿靠卖炊饼度日。

本县有个张大户,见他本分,留在家中居住,张大户有万贯家财,百间房屋,年约六旬上下,子女皆无。母亲余氏见他时常长吁短叹,便请人为他买了两个使女,一个叫潘金莲,一个叫白玉莲。

没过多久,白玉莲病故,潘金莲十八岁时,出落的面如桃花,亭亭玉立,大户哪肯放过?时常施与钱财,终于勾搭成奸。不知不觉,张大户添了许多病症,耳聋滴泪,流涕尿频,主家婆观其状,知其因,与大户嚷骂了几日,苦打金莲,并将她嫁与武大。大户瞅准机会,仍与金莲厮混,武大有时撞见,因知道二人原就私通,再加大户背地与他银两,不敢去管,只能心里明白,面上糊涂。

张大户只图一时之快,哪管日后祸福?终于耗尽精力,阴寒病发,命丧*泉。主家婆便将武大夫妇逐出家门,二人变卖钗梳,典了县前一栋房子居住下来。

金莲每日打发武大出去,便浓妆艳抹,酥胸半露,坐在门口,有时嗑着瓜子,有时弹琴唱词,勾引着门前过往的浮浪子弟。

当下,武松随武大来到这个住处,见是上下两层,两个小院,甚是干净。武大将武松让至楼上,唤出金莲道:“前日景阳冈打死大虫的,便是你的小叔,今已做了都头,是我同胞兄弟。”金莲叉手施礼:“小叔万福!”,武松也忙还礼。

一会儿,小女迎儿端上茶来,二人一面吃,一面述说别离后的牵挂,金莲时而在旁插话,武松见她嗲声嗲气,打扮妖艳,把脸斜开,不去理她。

武大下楼安排酒菜去了,金莲陪着武松,见他身材凛凛,相貌堂堂,不免心动:“小叔何不在家居住?奴家亲自安排汤水与小叔吃,也方便些。”武松道:“谢谢嫂嫂!”

说话之间,武大已买回了肉菜果饼,摆到桌上,张罗三人坐定,把酒来吃。

金莲对武松百般殷勤,武松是个直性汉子,又是自己亲哥嫂,不知不觉,竟然吃的有些醉了,金莲道:“小叔休怪,无甚管待,用杯水酒!”武松道:“谢谢嫂嫂,休这般说!

吃过,武松起身告辞,武大、金莲把武松送到门外,金莲道:“小叔想着,搬来家住,若不搬来,俺俩会被人笑话。”武松道:“即是嫂嫂厚意,今晚便把行李搬来。当日,武松来到县前客店内,收拾了行李,交个士兵挑了,搬到哥家,金莲打扫一间房屋与武松住下。

次日早起,热汤热面:晚上归来,又是满桌,武松过意不去,说道:“给嫂嫂添乱,武松不安,明日拨个士兵来使。”金莲道:“小叔这般客气,都是自家骨肉,又没服侍别人。”

过了数日,武松取出一匹彩缎送与嫂嫂,金莲笑道:“小叔如何使得!既然赐与奴家,不敢推辞。”说罢,道个万福,自此武松便在哥家宿歇,金莲时而献媚,武松只做不知。

转眼月余,十一月的天气,朔风紧吹,雪花飞扬,武松出门未归,武大去做生意,金莲买来酒肉,在武松房里燃起一盆炭火,心里打定主意,我今撩他一撩,不怕他不心动!

武松踏雪归来,金莲揭起帘子,迎接武松,说道:“小叔寒冷?”武松道:“感谢嫂嫂挂心!武松摘下毡笠,金莲伸手去接,武松谢过,自己挂在墙上,拂去身上雪花,解了缠带,金莲道:“奴等一早晨,小叔怎不归来吃饭?”武松道:“早间有一相识请我吃过。金莲道:“请小叔烤火!”武松道:“正好!”便脱了油靴,拿过一条凳子,在火盆边坐下烤起火来。

金莲已让迎儿把前后门关了,将酒菜摆在桌上,对武松道:“你哥哥出去买卖没回,我和叔叔自吃三杯!”武松道:“等哥来家吃也不迟。

金莲哪里等得,拿盏酒擎在手里看着武松说道:“小叔满饮此杯!”武松道:“又让嫂嫂费心。”说着,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诗云:“把盏义气深,日久才见真”,后事如何请看下集《茶坊戏金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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